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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食物:陳伯義《油湯場》

文 / 汪正翔 看陳伯義的展覽「油湯場」,讓我想起了「乳酪的歷史」。自從那個大敘述的、觀念的與普世的價值觀開始崩潰之後,微觀的、具體的與特殊的世界就吸引著創作者的目光,而沒有什麼比起食物更加適合作為題材,用以代表一種鮮活的、世俗的、具體而微的文化。於是乳酪可以成為歷史,小吃也能反映文化。 攝影當然也有這種微觀的、世俗的趨向,可是就我印象所及,比較奇怪的是,食物在其中卻並不那麼重要。比起文學與歷史經常由飲食論及文化的情況相比,攝影家更偏好透過具體的活動或空間、譬如節慶、私生活乃至於建築等攝影題材,來呈現世俗化的世界。相反的,以食物為主題的攝影,總有一種精緻曖昧遠離真實的感覺。 陳伯義的照片在這方面顯得很直白,那些食物與油漬一點都沒有矯飾或抽象的意味。譬如他有幾張食材的照片,看起像是某種食物圖誌,光線均勻到像是只為了說明某種資訊,而不是要營造一種藝術性的畫面。照片的質地也讓我聯想到海報,那種路邊攤都會看到,光面、泛白的海報,漂亮但是不賣弄精巧。其它張照片中,他也拍攝一些場景或是特寫,譬如經年累月的油漬或是凹痕,它們讓片段的畫面有了時間感,我們看著照片,同時想像許多照片當中不存在的活動(而那些才是照片的主體)。這都有助於觀者遠離那種以食物為一種抽象的、特殊的藝術品的取向。 然而同時這些與食物相關的畫面,仍然讓人覺得疏離,特別是當我看到了簡介,開始努力從畫面當中尋找文化的痕跡,我好像發現許多, 卻又總覺得隔閡。一個原因可能是,照片無論如何都是靜止的,要求目光長時間的停留,如果這些畫面成為動態的一部份,像是「舌尖上的中國」,觀者必定會覺得更加親近那個常民的生活氣味。這似乎意味著攝影的特性,讓畫面總是精緻。從照片的邊框,細膩的色階,到靜止的樣態,這些都讓觀者遠離那個沒有邊際、俗豔與動態的世界。更不用說食物攝影與靜物畫的關係(不論是早期靜物畫作為一種譬喻與人物搭配,或是後來靜物本身成為一種造型的表現,它都與世俗的生活分開。)當我們觀看食物攝影,很難不受此影響。 即便不考慮這些藝術上的脈絡,看到這些鮮活的畫面,卻沒有辦法真正吃這些東西,沒有辦法感受蒸騰的熱氣與油膩,這種給予與剝奪的感覺就足以讓觀者覺得異樣,就像我們觀看一般的美食照片一樣,它帶給人的是缺憾,是渴望,而不是真實的體驗。 這不一定是攝影的限制,一點都不是,我們不見得要直接聯繫那個具體的世界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