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朋友聊到理論跟創作的問題,我們常常會遇到一種情況,就是覺得自己的作品好像沒有用到很厲害的理論,或著是反過來,別人會質疑你的作品只適用到一個過去的理論。要回答這些問題我們必須搞清楚,大多數創作者都不管理論,有些管理論也是用一種創作的方式去處理,譬如混搭不同理論。所以當我們要在創作中談理論,千萬不要以為是在處理理論問題。理論只不過是創作中的一個要素,重要的是這個東西如何跟其他部分產生關係。 這沒有很複雜但是我們常常忘記,我以為那是因為我們對於創作與理論的關係陷入幾種迷思。第一,我們以為創作是反映一個理論,所以這個理論要厲害,創作才會厲害。但如前所述,創作不是反映觀念跟理論,就算最理論的創作也是一樣。第二,我們以為理論是某種答案,這八成是過去參考書讀太多的結果。但是大多數的理論,都不像是那種哲普、人普書籍中所提到,可以花約為一兩句話。每次看到平庸之惡被講成平庸之惡、文化霸權被講成文化霸權,我都覺得心好累。它的問題是當理論被簡化為格言,那麼應用格言就會變成一種一次性的消費,用過了就不能用了。第三,我們講理論並不真的是為了理論所指涉的問題,而是因為我們對於西方有一種無法遏止的欽羨。我可以理解這種心情,我們都知道西方近代文化深厚的可怕,但正是因為如此,太多問題都有專門的理論來處理,到最後你甚至不會覺得有一個理論,而是觀察到一種細密連綴的事實。那種沒事引一堆當代理論的,其實正反映了那種比附西方的急切心態。 這三者實際上是相關的,因為想要追上西方理論,所以把理論簡化為答案,然後相信創作是去反映這個答案。結果就是每一個創作跟評論都變成早年史學通論裡面的口吻:「XX作品體現了XX概念反映了XX時代」,或是創作者本身也把理論當成了創作的目標而非起點。 最健康的情況下,我們應該具體的去看待理論,而不是把理論當成某種秘訣。譬如後現代是一套龐大的理論,你當然可以用一兩句話去總結它,然後說所有後現代的攝影都在反映沒有單一的真實這句話。但是這樣講就是一句廢話。大多數後現代攝影的作品是在那個氣氛之下展現了各種創作的可能。就算是同樣使用拼貼,也是拼貼的各有不同。就這個例子而言,理論不分新舊,它都應該是一種創作與觀察的切口。當然也有些作品是真的可以套理論的。譬如我看有人拿海德格來套Ruscha的作品,他說所有那種低對比、平面至於無聊的畫面,是去掉真實世界的氣氛,為了讓存在體現出來。但即使如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