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 / 攝影 汪正翔
以前我上一堂身體藝術的課,老師問每個人創作時身體的經驗,當時我頗傻眼,想說按快門有什麼可說的。現在想來那時真的太菜了,按快門固然是很小的動作,但是快門的聲音之於耳朵,或是調整角度的時候身體的彎曲,甚至於四處走訪景點,這些都足夠一個攝影者跟身體藝術扯上邊。
就算如此,我心裡仍然覺得拍照是一門很安靜的創作活動。寫作與繪畫也很安靜,但是繪畫時筆觸細微的揮動其實是很刺激的,畫過畫的人應該都有這種經驗。輕打鍵盤也是很爽快的事,更不用說文字創作時,創作者心中多少跟著朗誦,那種心理的動作,比起實際的動作更來的劇烈。
攝影對我而言沒有這層感覺,即使整體而言攝影創作可能更耗體力,但是我仍然覺得攝影的動作是很隱微的。我不知道如何訴說這種感覺。也許攝影真正需要身體參與的部分並不多,我是說那種情感驅動的肢體動作。又或著我們根本希望攝影者參與其中。攝影者只是透過指尖,透過重重器械的阻隔,跟攝影創作的對象產生了一點聯繫。攝影呈現出來的時候也是如此,去除掉那些表現社會意義或是吸引人遊歷的風景照,好的攝影創作對我而言始終是一個靜謐的謎,而且沒有提問也沒有解答,沒有任何顯而易見讓人手舞足蹈的元素,也沒讓人宣洩情緒的出口。
我也想過搞錄影或是寫東西,但是一來我沒有天份,二來我覺得還是喜歡攝影那種自閉感,那種有限的訴說能力,以至於跟什麼都無法產生關係。就像一個小偷一樣潛行在世界之中,有時候我們偷到一點現實,我們關懷現實,有時偷到一點藝術,我們成為創作者。但是根本上,在相機背後的我,不知道關心什麼,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。攝影讓我積極的遠離一切,不管我帶著微笑,或是淚流滿面,這世界跟我都沒有關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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