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 / 攝影 汪正翔 很多年前我看過鷹野隆大的展覽,拍的是東京街頭,不是後來有名的那些裸體。其實照片怎麼樣我已經忘記了,只記得在展覽的statement裡他說:一開始攝影像許多人一樣,充滿熱情,但是很快的就感到無聊。然後又說他想表達這個世界就是無聊的、瑣碎的。 我猜想攝影者其實或多或少有這樣的心情,只是有沒有選擇講出來。畢竟視覺經驗是感官經驗當中很容易疲乏的一種。但比起其它視覺藝術,攝影還容易給人一種誤會,一種走出去的誤會。我記得當我開始拍照時,感到興奮的不只是攝影而是我覺得可以見識不同地方,如今都覺得好笑,我竟然也有那段時光。 然而這個世界比想像中更加的制式而無聊,短短兩年來我也去過了大半的台灣,從山上到海邊,但是我並沒有因此覺得世界更美好,這不不僅僅由於我會習慣,也因為工業化之後城市的面貌與生活趨於一致,套一個我最近學到的詞彙,就是「共相化」了。 我們當然可以繼續走訪未知之地,但是我們的生活不會有改變,這才是攝影最讓人沮喪之處。當然人生也不會因為小說或是音樂改變。但是如前所說,攝影一開始給人一種行動感,因此之後的失落也就特別的大。 其實本來就沒有一定要透過攝影改變什麼,我看過很多人日復一日地拍一樣的婚紗、景點或是商品,同樣也可以快樂又健康。是啊,為什麼一定要從自己的興趣或是職業中改變什麼,我也不知道。 我只是很感謝在我攝影一開始,我有見到這位坦白地說出自己無聊的攝影家,他使我不會因為無法鼓起熱情而沮喪,否則我大概也會以為攝影師都要像NG的那些傢伙一樣,開朗又奮進。「拍,就對了。」這句話如果對我而言有意義,那也是因為不拍下去還能夠怎麼樣。